風花雪月話大理

圖文:典樂

         最早知道大理這個地方,是小時候在『精忠岳傳』中讀到的。岳飛岳雲父子冤死風波亭後,他們的遺孀及眷屬被發配到大理國。當時只知大理國遠在西南邊陲,雲貴高原上風景壯麗,卻又四季溫和,山花爛漫綠草如茵,最主要的是天高皇帝遠,不啻世外桃園。

後來看金庸小說,『射鵰英雄傳』與『「天龍八部』裡描述的兩位段皇爺,兩人都是武功蓋世,但一個是受盡情傷,一個卻是多情風流情場得意。大理段氏經過金庸小說的渲染,可說是大為有名。尤其是段家的一陽指,及六脈神劍都是名動武林的絕世武功。世上真有這種神功嗎?人間凡胎真能練得成嗎?在科學昌明的今日,不論是一陽指或六脈神劍自然抵不過飛機槍砲。即使真能得到那些武功秘笈,只怕如今 e世代之人也未必肯花功夫去苦練。然而,不管如何大理的神秘與美麗,總是讓人嚮往的。

        來到大理,不得不讚嘆她的山水之勝,這裡不愧是塊寶地。她在蒼山之麓,洱海之濱,有風花雪月四景之盛。所謂風花雪月,指的是下關風,上關花,洱海月,蒼山雪。著名作家亦是北大教授的曹靖華於1962年旅遊過大理後,留下一對名聯「下關風吹上關花,洱海月照蒼山雪」。

風花雪月話大理

下關風吹上關花

         下關鎮是大理的市政府所在地,洱海南起下關北至上關鎮,下關與上關是洱海與蒼山之間的上下兩個關口。下關風的形成是因為蒼山高聳,擋住了東西兩面的空氣對流,而座落在蒼山和哀勞山脈交會口的下關天生橋峽谷便成了空氣對流的出口,所以下關的風特別大。據說下關的風都是往同一個方向吹,所以柳枝會往同一方向飄,樹葉會往同一方向轉,造成奇觀。車過下關,我們沒有機會下車去感受下關風,但看到了許多小風車。山坡上更林立著許多大風車,下關風大,風力發電是她的天然資源。遙看風車上的大風扇在強風中轉動,雖坐在車上亦能感覺到下關風的威力果然不凡。

         上關花的民間傳說更為神奇,據說那裡的花樹村原有棵名為「十里香」的奇花,乃仙人呂洞賓手植。其花大如蓮,狀如白牡丹,花開12瓣,閏年則開13瓣,花色白中帶黃,異香撲鼻,美麗誘人。可惜此花於元代末年被毀,今人已見不到那株奇花。據《大理府志》記載,上關的十里奇香樹係優曇一類之花卉,花大如拳,色白而微黃,果殼黑而堅硬,可作朝珠故又稱「朝珠花」。聽說大理目前正在培育這種傳說中的奇異香花,應該在不久的將來,「上關朝珠花」又能重現江湖。

         現在雖然看不到那十里奇香花,但大理的花仍然很多,大理茶花名滿天下,杜鵑花的品種亦很多。聽導遊說,數年前蒼山的幽谷裡發現一株稀世蘭花,在拍賣場上被台商以百萬元買走。此項新聞我在網上查不到,不知是否屬實,但我在大理民居中看過幾株蘭花,確實漂亮。時值十月下旬,杜鵑花早已謝盡,茶花還未開,但大理古城中依然繁花似錦,除了各色品種的菊花,還有大片的秋海棠。其中開得最豔麗的要數仙丹花,在美國沒看過仙丹花,台灣的仙丹花多半是橘紅色,大理的是粉紅色,色濃花大如繡球,比一 般的仙丹花要大許多。但見籬邊牆角處處花團錦簇,大理人愛花養花的傳統,的確名不虛傳。

風花雪月話大理

洱海月照蒼山雪

         蒼山又名點蒼山,在大理的西面,它的山色蒼翠,但山頭有終年不化的點點積雪,故名點蒼。點蒼山長五十多公里,十九座山峰一字排開,每座山峰的海拔都在三千五百公尺以上,最高的馬龍峰有4122 公尺高,它是大理西面的屏障。洱海在大理的東面,是雲南的第二大湖,也是中國的第七大淡水湖。洱海是高山湖,海拔將近兩千公尺,湖長約四十三公里,湖寬九公里。這樣的一座大湖,只要在有月亮的夜晚,不論是上弦月、下弦月、亦或是滿月,那在水中隨波蕩漾的月影,必然很美。月光之下泛舟於湖上,欣賞月影的情懷,可想而知是多麼的浪漫。若是十五月明之夜,在月色中遙望蒼山的點點積雪,似有若無的銀光,定然是夢幻無比。水中月影並不奇,奇的是月影遙映蒼山雪。來到大理,我無緣泛舟洱海,也無緣看到洱海月。晚秋時節,新雪未下,積雪亦不多,幸仍能遙遙看到蒼山上的數點積雪。

         來到大理,只見高原之上,大山蒼茫,大湖浩瀚,忍不住讚嘆「好一個大理國」。

         狹長的一大片平地,夾在高山與大湖之間。在古代,此地應是易守難攻,只要把平原兩頭的上關與下關守住,敵人便不容易攻進大理。大理在天險的保護之下,臣民得以安居樂業數百年。

 

白族文化世代相傳

        大理主要的民族是白族,茶馬古道即是白族馬幫與藏族做茶馬交易所走出來的路。大理出產沱茶,下關沱茶尤為有名。雲南普洱茶多半製成大餅狀,而下關出產的沱茶,則是製成碗狀。明朝初年,就有沱茶製作的記載。沱茶造型頗為優美可愛,茶湯橙黃比普洱的顏色稍淡。茶香濃郁,茶味醇厚,喝來舌根有回甘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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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族的女孩叫金花,不知是否與白族人愛花有關,男孩叫阿鵬哥。白族人崇尚白色,以白色為尊貴。白族女子一式的白衣白褲,外罩紅色背心,優雅中不失鮮麗。白族女孩戴的帽子竟然也是以風花雪月的概念來設計,大絡的白色絲繸是代表下關風,帽子上美麗的花飾代表上關花,帽子彎月型的造型象徵洱海月,帽子頂上一圈白色的絨毛象徵蒼山雪。來到大理,無處不見風花雪月。

風花雪月話大理

         大理地區在漢武帝時就已納入漢朝版圖,東漢時期屬於永昌郡。漢朝末年天下三分,再經過東西晉與南北朝,永昌郡早已不復存在,那時洱海地區分成了六個部落,史稱六詔。西元八百三十年,位於洱海南部的南詔在唐朝的支持下,統一六詔建立了南詔國,定都太和城就是今日的大理市。南詔時代,君主立憲,國家體制大致完備,白族部落統一,白族文化得以穩定地發展。九世紀初南詔發生政變,南詔亡後,大理地區先後建立了幾個小王國。西元937年,那時已是五代十國的後晉天福二年,通海節度使段思平聯合滇東三十七部,平定變亂建立了大理國,新王國的制度基本上延用南詔舊制。從此大理一區又有了三百多年的穩定,直到1253年元世祖忽必烈進軍雲南滅掉大理國,建立了雲南行省。

          金庸小說的特點,是用真實的歷史人物去編造天馬行空的武俠故事。射雕裡的南帝段皇爺段智興是大理的宣宗皇帝(在位期1172-1200) ,天龍裡的段譽(實名段和譽)是他的祖父;段譽之父段正淳是大理中宗,在位期1096-1108。射雕的南帝因愛妃瑛姑移情別戀周伯通而傷透了心,但在小說中仍不失一代大俠風範,他冒死為黃蓉療傷,晚年原諒了瑛姑與周伯通,三人比鄰為伴結廬隱居。天龍裡那對父子的行徑卻實在不敢恭維,兩人都不是什麼正經的俠士。小說畢竟是小說,大理國滅亡至今已將近八百年,此時來到大理,段皇爺的宮殿早已灰飛煙滅,岳飛的後代也不知在何處?好在大理古城保存完好,小橋流水,古風猶在。

        大理下關鎮建立了不少礙眼的高樓大廈,城市規劃不佳,顯得零亂,與想像中的白族自治區相去甚遠,看了令人失望。離了下關,欣見其他地區仍很古樸。

風花雪月話大理

車行在二一四號國道上,一路依山面海,蒼山青翠蔥蘢,洱海煙坡浩瀚,阡陌良田,視野開闊,其中點綴著「青瓦白牆水墨畫」的大理民居,還有那崇聖寺三塔遙遙相伴,景色恬靜怡然,稍覺寬慰,這才是我心目中的大理。

 

大理古城饒富古意

        自下關往北,車行約半小時,即來到大理古城。史載大理古城建於明朝洪武十五年(西元1382) ,乃依照南詔都城陽苴咩城的基礎所建造,算來是歷史悠久。我們從南門進入,城門巍峨高大氣勢不凡。登上城門,行走在寬厚的城牆上,俯視古城,棋盤式的街道上綠蔭夾道,遊人如織。屋宇古香古色,還有幾座美麗的塔台樓閣,恍惚南詔古國或大理王朝重現。遠處的蒼山十九峰,籠罩在變幻莫測的雲煙之下,令人想起傳說中的點蒼派,如果真有神仙或劍俠,隱居在這樣的高山中修行練功,舞劍打拳,還真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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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古城雖然商業化,倒不失古意雅潔。古老的白族特色戲台,商家白牆上幅幅清雅秀逸的水墨畫,熱鬧的洋人一條街,皆有可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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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洱路上的蔣公祠,是古城裡最具代表性的建築。蔣公祠是祭祀清代名將騰越總兵蔣宗漢的祠堂。蔣公,彝族人,一生戰功彪炳,曾平定大理回亂,打贏法越之戰,後來做到雲南與貴州提督。蔣公辭世,光緒皇帝親下御旨「準其建立專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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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的大門很高,斗拱數層,屋簷雙角上翹如彎月,門楣上雕龍繪鳳,甚是華麗。祠堂有兩座院子是所謂的一進兩院,前院很寬敞,中間有一用大理石砌成之戲台,台上有一團民俗樂團正在演奏南詔古樂,絲竹交鳴,二胡哀弦,似乎道不盡南詔舊事,訴不完大理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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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院的廂房及耳房,如今是白族民俗館。裡面展示著白族的衣物鞋帽及各種佩帶的飾物。白族的民俗工藝如刺繡、剪紙、木雕、石雕、銀器打造、沱茶製造等,都有詳盡的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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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特殊的是館中陳列的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瓦貓,雖稱作瓦貓,但其造型怪異禿眼大口並不像貓;原來瓦貓又名鎮脊虎,一般都被安放在正房屋脊的正中間,功用是僻邪納福,鎮宅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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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茶體驗人生三境界        

        來到大理,一定要去喝一回三道茶。所謂三道茶是品嚐三杯不同的茶,先喝苦茶,次喝甜茶,三喝回甘茶;由此去體驗人生的三境界,先苦後甜再回甘。我喝了苦茶並不覺得有多苦,茶只要泡得濃那有不苦的?甜茶確是香甜,這碗茶應是加了紅棗冰糖之物,當然好喝得很。回甘茶大概就要發揮自己的想像力去感覺回甘的滋味,否則回甘也不過是一抽象名詞罷了。不過白族人將品茶加入人生哲學,確實不失為一大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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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供應三道茶的白族民居,並配以白族歌舞表演,以增加品茶的情趣。白族歌舞多是一男一女對跳,好似情侶雙雙翩翩起舞。參觀民居,品茶觀舞,藉此可進一步認識白族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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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風光大理城

        大理盛產大理石,沿途看到許多大理石工廠,每家工廠前面的廣大空地上都堆滿了巨大的白色原石。大理人就地取材,許多民居都以白色的大理石砌牆。

風花雪月話大理

進入大理,處處是一道道的白色風景。風花雪月裡的香花、雪山、月光都是白色,而風是無色無形。難怪住在蒼洱一帶的人民,會漸漸地形成了白族。

 典樂